我警告他:“彆過來,你既然知道我是‘大小姐’,你就老實點。”

“我完全冇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。”

他堅定地說——我相信他。

“那也不行。

你又冇喝酒,能不能理智點?”

他鎮定地說:“我一滴酒都冇喝。

我不是醉了,我是瘋了。

剛纔算是我救過你。

你可不可以也救救我?

讓我徹底死心。”

他的聲音是在乞求,他眼裡的那束光,彷彿是他最後的一線希望。

我承受不住,轉頭避開他的目光。

過了一會兒,他耷拉著腦袋走開去,重新將那疊情書放在地上,點燃打火機。

好吧,反正過了今晚,我和他會迴歸各自的世界,再無瓜葛。

給他徹底證明,讓他走出這個死衚衕,解開這個死結,也算是救他一命吧。

我喊:“好,讓你死心,然後我就走了,反正我們再也不會見麵。”

他走過來。

我們對視著,空氣在身邊凝固,夜色籠罩著我們,江麵一片平靜。

我們的距離不到一厘米,他寬闊的身軀擋住了我所有的視線。

我感到自己臉頰發燙。

我真的醉了,我很確定,不是因為酒精。

過了一會兒,他輕輕指了指我的右肩。

“哦。”

我剛纔神魂顛倒了。

我的嘴唇輕輕顫抖,伸手去拉我裙子的肩部,卻在那一刻遲疑地停頓,然後手無力地落回。

這個舉動對我而言,無疑要跨越一條從未跨越的界限——即便是在王中平麵前,我都冇有這樣過……我腦中一片混亂。

“要不你自己看吧,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
我閉上眼睛,心跳得巨響——響得可能他都聽得見,我說:“快一點。”

我的視覺裡一片黑暗,隨之,我的觸覺就變得更為靈敏。

我敏感、清晰地感受到,一隻寬大結實的手——這是之前他抱住我的寬厚結實的手臂的延伸,這隻手輕輕地觸碰到我右肩的這一刻,我感覺被碰到的地方像被電流觸擊,我整個身子也顫抖起來。

這時我左手握著的手機響了。

我立刻睜開眼睛,是鄭莉莉打來,她在電話那頭,口齒有點不清,肯定又喝了不少:“思思姐!

我好像看到王中平了,我是說,我看到佐羅了。

王中平是佐羅,對吧?

他纔來。

他是來找你的!”

“我這就回來。”

我激動地說。

這時,我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一切是多麼地荒謬,我何必要向他證明?

剛纔差點……我今晚是喝了多少酒,居然答應他那麼無理的要求,還好冇發生。

“我男朋友來找我了。”

我不好意思正視他,趕緊轉過身,如同我來到江邊時那樣,小步往校園跑。

他冇有追上來,我也始終冇有回頭。

但我心裡很好奇他後來怎麼樣了,他有冇有下定決心把那些情書燒掉,他會不會真正地忘記前女友——那個他的救命恩人?

此時此刻,我管不了那麼多。

王中平既然來了,他是有勇氣的,他想要承認我,他還是愛我的。

我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?

我加快腳步,向舞會的那棟樓奔去,奔赴我的愛情和未來。

然而,隱隱地,我感到一絲難過和失落,不是關於王中平,而是關於那個人——他叫何敏健……吧……嗎?

(我怎麼用他的句式了。

)如果我現在真的是單身,如果我從來冇有王中平,如果他不是普通生——總而言之,如果他不是他,如果我不是我,那麼或許,我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……跑著跑著,我意識到身上還披著他的黑色鬥篷,剛纔我冷的時候他給我披上的。

我說了和他不會再見,確實,我應該不會和他再見,但我有一種預感會和他再見——至少,我是這麼希望的。

當我回到化妝舞會的大廳,時間己悄然逼近零點。

這裡的氣氛比我離開時更加熱烈和歡快。

西周燈光交錯閃爍,彩色的射燈在人群中穿梭,將每一張穿著奇裝異服的臉孔照得忽明忽暗。

女巫的帽子、吸血鬼的披風、以及各式各樣的麵具,在舞池中起舞。

笑聲、歡呼聲、以及鞋底與地板碰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。

空氣中瀰漫著南瓜燈的香味,混合著巧克力、糖果和酒精的氣味。

人群的熱情如波浪般湧動,不時有溫暖的身體與我擦肩。

我來到吧檯,目光像射燈一樣向西周掃射,尋找著王中平。

並冇有看到。

估計鄭莉莉喝多了,是她的幻覺。

我點了一杯威士忌,又一口喝了下去,感覺一股燥熱,我脫下了身上披的何敏健的披風。

失落之際,一隻手輕輕地觸碰了我的背。

我轉過身去,驚訝地發現,穿著一身黑色的鬥篷、戴著黑色的麵具的佐羅,捧著一大束鮮紅色的玫瑰,站在她麵前。

我不敢相信,王中平真的來了?

我掩飾不住喜悅,這次真的是你!

他上前準備抱我。

突然,我伸手擋住他,“你決定和我官宣了?”

他點了點頭。

我撲上去擁抱這個屬於我的大英雄,一股阿瑪尼茉莉男香傳來,這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,那是我給王中平挑的香水。

他從吧檯上端起兩個酒杯,遞給我一杯。

我們碰杯,兩人都一飲而儘。

這己經是我今晚數不清的第N杯了。

我的感官漸漸弱化,而我的情緒則逐漸放大。

閃閃發光的裝飾和光芒西射的球體燈,將這夜晚推向了**。

我還想多問他一些問題,但音樂在這狂歡之夜中震耳欲聾,強烈的節奏讓整個空間都似乎在震動,於是我們依偎著,又多喝了幾杯。

我的視線開始模糊,我的肢體無法協調。

佐羅優雅地牽起我,拉著我往外麵走。

我起身的時候,感到一陣頭暈,心裡的喜悅己經被生理的噁心所覆蓋。

“玫瑰花……”,我一邊捧起花束,一邊用大舌頭吐字,不確定我說出來的是我想說的。

他扶我一路走出去的時候,我隻覺得屋頂在轉動,我不確定是跳舞的人在旋轉,還是我在旋轉。

路過鄭莉莉,我激動地向她比了個耶,鄭莉莉對我比了個心。

我呼吸也有點不舒服,彷彿我跳入了江中,墜入了江底。

在我的聽覺裡,音樂聲也冇有了,人群中的一張張熟悉的臉都變形了。

佐羅牽著我到樓下,一輛加長林肯己經停著。

我輕輕踮起腳尖,閉上眼睛,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。

他——我心中的英雄——吻了我的嘴唇,香甜的氣息從唇上沁潤到心裡。

他扶我上了車,然後他從另一個門進來,坐到我邊上。

他示意了司機後,按下鍵將我們和司機間的遮擋板合上。

車子啟動了,路過的街燈一盞一盞,照得我暈眩。

我怎麼突然這麼難受?

沒關係,反正我現在在最安全的人身邊,我心想著,順勢靠在他的肩上。

“我們……去……哪兒?”

他又親了我,我覺得他嘴唇的質感有點粗糙,不如平日的柔軟……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吧。

“上次還是七年前,”一個粗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
不對勁,這聲音讓我的心臟猛烈跳動起來,一個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。

我皺緊眉頭,我其實己經冇力氣了,肢體不聽使喚,但恐懼給我了莫名的力氣,我用儘全力,摘下佐羅的麵具。

當我揭下麵具的那一刻,證實了我的恐懼——不是王中平!